“三大变化”折射经济高质量发展镜像 A股常态化分红机制加快建立
最近几年A股公司现金分红情况
郭晨凯 制图
活跃资本市场正成为当下热议话题。如何活跃资本市场？提高对投资者的回报能力无疑是题中应有之义，所以上市公司分红的多寡备受关注。
可喜的是，近年来A股市场分红水平逐步走高，尤其是2022年度，A股上市公司分红总额首次突破2万亿元大关，达2.14万亿元。这是继2017年度分红总额首次破万亿元后新的里程碑。
随着全面注册制的实施，A股市场分红行为正趋于规范化和长期化。“近年来，越来越多的民企加入分红行列，这与国企的高分红意愿有所不同。”谈及市场新动向，南开大学金融发展研究院院长田利辉表示，民企分红主观能动性的增强，不仅有制度改革和投资者结构变化等方面的支撑，也是企业股东自身的需要。
有长期关注资本市场的业内人士分析认为，A股公司年度分红金额突破2万亿元，其背后不仅有监管理念的变化，还与A股市场优质上市公司越来越多密不可分，从更宏观的角度讲，这是中国经济从粗放式发展步入高质量发展折射出的镜像。
监管导向之变
分红渐成“必选动作”
早期，上市公司进行分红的公司家数占比极小，A股市场一直不分红的“铁公鸡”比比皆是。最近十多年间，监管层先后出台了一系列引导和鼓励分红的政策，A股市场分红呈现出“分红意愿更强，分红质量更高”的新局面。
数据显示，2007年度，现金分红的上市公司共有750多家，到2022年度增至逾3400家，增长逾3倍；现金分红总金额也从2007年度2750亿元，增至目前超过2万亿元。
从现金分红公司比例来看，由2007年度的53%增长至2017年度的80%，增加了27个百分点。此后，分红公司比例有所下滑，但2022年度实施现金分红的公司占比依然达65%。
一名业内资深人士告诉上海证券报记者，我国资本市场创立以来，A股公司热衷于“圈钱”却吝于分红。为此，监管层自2001年起陆续出台了一系列的分红监管政策。正是这些“润物细无声”的工作使得A股市场的分红状况悄然发生了巨变。
2004年，中国证监会发布《关于加强社会公众股股东权益保护的若干规定》。这是中国证券市场首次系统地就保护社会公众股东权益出台规定，并明确提及上市公司应实施积极的利润分配办法。
在证监会的系列规定中，最具约束力、影响力的当属2008年10月出台的《关于修改上市公司现金分红若干规定的决定》，其将再融资资格与现金分红水平相挂钩。
由此，上市公司的现金分红水平出现大幅提升。2008年度，每家公司平均现金分红金额为2.27亿元，较2007年度增长17%。到2022年度，平均分红金额达到4.26亿元，较2007年增长119%。
更重要的是，2020年国务院印发的《关于进一步提高上市公司质量的意见》，亦鼓励上市公司通过现金分红、股份回购等方式回报投资者。国务院国资委更是多次强调国有企业应注重回报投资者，提高分红水平，这也促使国有企业更有动力进行分红。当下，稳定的分红已成为国资委最新的“一利五率”考核目标的题中之义。
企业群体之变
分红队伍日渐壮大
与监管层鼓励分红、倡导分红相随的是，A股优质的上市公司越来越多。不管是央企的回归，还是优质民营企业的上市，都增加了分红“主力军”的力量。
民企方面，来自各行业经营稳健的民营企业龙头，展现出长期稳定的盈利能力和高分红水平。如美的集团、通威股份、工业富联等民企2022年度现金分红均跻身“百亿榜”。其中，美的集团以171.88 亿元的分红金额问鼎2022年度深市公司分红榜。而且，美的集团自2013年上市以来连续10年实施分红，累计分红总额达867亿元，上市以来分红率超40%，分红总额是募资金额的6倍。
工业富联自2018年上市以来，伴随着公司业绩增长，连续5年提高分红比例，现金分红占当年净利润比例从15.15%一路提升至54.41%，5年累计分红达323亿元。“未来会保持一定的分红比例，持续回报股东。”工业富联董事长、总经理郑弘孟表示。
“随着资本市场的发展和制度的不断完善，民企得到了更多的政策支持和市场机会，为其进行分红提供了更好的条件。”田利辉表示，随着民企的不断发展壮大，其股东对于资金的需求也越来越大，通过分红可以增加股东的现金流，为股东的资产配置和财富管理提供更多的资金支持。
再看国企，近2年回归的两大通信运营商延续分红传统，出手慷慨。2022年，按中国移动披露的全年派息率67%，公司全年分红将超810亿元。中国电信年度分红69.54亿元，加之公司中期已派发股息，全年分红约179.35亿元。
“2023年以现金方式分配的利润将提升至当年公司股东应占利润的70%以上，持续为股东创造更大价值。”中国移动表示。中国电信表示，公司自2022年起宣派中期股息，并将在A股发行上市后3年内，逐步将每年以现金方式分配的利润提升至当年公司股东应占利润的70%以上。
投资者结构之变
推动分红“被动变主动”
当前，A股市场机构投资者占比日渐提升。以深市为例，2022年深交所境内专业机构投资者持股占比约21%，交易占比31%，5年间分别增长5.5个百分点和18个百分点。
近年来，伴随着科创板的设立、全面注册制改革推进，A股市场生态持续优化。众多优质企业的上市，为投资者提供了新的投资标的，引来众多机构投资者入场。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企业更加注重现金分红，主动提高分红派送比例，提高投资者的长期回报，以吸引长期资金。
6月1日，证监会副主席方星海在深交所主办的2023全球投资者大会上表示，资本市场中长期资金来源持续扩大，公募基金等专业投资者力量稳步增强，个人养老金投资公募基金业务正式启动，境内外专业机构投资者的持股比例、交易占比逐步上升，个人投资者交易占比从长期超过80%下降到60%左右。
据华西证券测算，截至2023年一季度末，除一般法人，个人投资者持有流通市值占比已从2015年的40%左右降至今年一季度的30.73%。伴随我国资本市场的不断开放，外资持股市值占比从2015年的1.44%提升至4.86%。
而就机构投资者的偏好来看，包括外资机构在内的长期的稳健的资金，更注重价值投资，注重分红回报，青睐美的集团、贵州茅台、中国神华等高分红公司。
近日，全球基金数据跟踪机构Copley Fund Research公布的截至5月底103只海外中国A股基金的持仓数据显示，贵州茅台、宁德时代依然为前两大重仓股。103只基金中，62.14%都超配了宁德时代，美的集团、贵州茅台并列第二，有41.75%的基金超配。
价值投资、长期投资、理性投资的理念正渐成市场主流。“投资者应选择具有稳定业绩、财务状况良好和公司治理优秀的企业进行投资。”田利辉说。长远来看，他建议，我国继续推动常态化的上市公司分红机制，推动形成清晰明确和稳定持续的上市公司分红政策。
“尽管当前分红公司越来越多，总金额已突破2万亿元，但并非所有的企业都要高分红。”高禾投资管理合伙人刘盛宇表示，从企业发展阶段及发展规律来看，处于高成长阶段的企业可能更适合将资金用于投资，从而创造更多的企业留存收益；那些走向成熟和稳健的企业，则是高分红的主力军。
整个A股市场应该是“既有参天大树，也有灌木丛”的生态系统。就此而言，通过提高投资回报力，来活跃资本市场，既需要提高分红能力，也需要培育高成长潜力的科创企业。多措并举效果才能倍增。百虑而一致，殊途而同归。
